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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二更)旨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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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春三月,再有幾日就要接近了尾聲。京城的老百姓都知道,月末是相國公府和工部尚書府喜結良緣的日子,不過,更讓大家期待驚呼的,是婚期前三日,宮裏下了一道旨意。

天,亮的透透的,安府大門敞開,光線照進來,中軸線上的正廳大堂內,安府的四個主人正跪地聽旨。

傳旨的大太監尖著嗓子將聖旨的內容一一言畢,撇開長長的一段話,核心的內容只有一句:

“賜工部尚書之女安少音為靖王側妃,於三月後大婚。”

話音落下,安少音像木樁子一樣,兩眼越過了傳旨太監,落在了大堂外的高聳樹木之上,一時恍惚。

“少音,少音!”一旁的母親低聲督促她,“趕緊接旨了。”

安少音神志回籠,這才起身接過了聖旨,金色黃布放在手中,感受著它的重量。隨聖旨一同來的,還有宮裏的賞賜,金石玉器,綾羅綢緞,除了最基本的這些,更多的是借著別的名義賞了些金銀珠寶,遠遠超過側妃之禮,似乎是包含了聖上心中的一絲愧疚。

安天慶夫婦連連向傳旨太監道謝,很識趣地遞上了一個大荷包,傳旨太監眉開眼笑,說了些好話。一旁的安少音捧著聖旨,心頭微動,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麽,三步之外的安少芫心中嗤笑,她以為安少音是在失落,為靖王妃位失之交臂的失落。

靖王側妃又如何,還不是個妾室?

想到這裏,安少芫心頭大快,多日以來的陰霾在此刻散開了一瞬,她瞥了安少音一眼,嘴角輕蔑地笑著離開了正廳。安天慶夫婦倆正笑臉送傳旨太監出門,似乎並沒有因為旨意而心有不滿。不多時,偌大的大堂內就只剩安少音一人,自然沒有人捕捉到,少女眉宇間化作雲霧的一絲輕松。

獨處的時刻尚未持續太久,安少音身心舒展,壓在心頭的一顆名為不安的石頭終於塵埃落定。安少音輕輕地舒了口氣,拾起腳剛要離開堂屋,就瞥見一抹玄色火急火燎地沖破門外的桎梏,也不管門外的安天慶夫婦,傳旨太監如何驚呼,那人就徑直闖了進來,抓住安少音的手,往後花園走去。

站在門外的三人楞了好一會兒,才發覺來人是誰。三人面面相覷,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誰也不敢前去打攪兩人。

迎風迎著春光來到了後花園的六角亭下,流越稍定了身體,不及調整稍促的呼吸,他握住安少音的雙肩,在她滿是震驚的神色之下,擔心地問她:“少音,你沒事吧?”

安少音一怔,擡起眸子看清了來人,高挺的鼻梁,飽滿的額頭上掛著細細的汗珠,薄唇血色愈濃,俊美的面容上俱是擔憂之色,連一向迷人的鳳眸都斂了光彩。

宮中今日下旨,靖王府此刻也應是領旨才對,怎麽就出現在了安府,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王爺?”流越滿頭大汗的模樣嚇到了安少音,她睜大了眼睛,吃驚地望著他。

流越卻是從安少音驚異的神色中會錯了意,擔憂地問:“少音,你,你怎麽樣?”

安少音秀麗的容顏上俱是惘然之色,不明白流越話中的意思:“王爺,少音不知道您的意思。”

“賜婚的旨意,是側妃。”流越一咬牙,帶著幾分憤恨之意及幾分歉意說道,“事到臨頭被人插了一腳,原是要許你正妃之位,你可心有不悅?”

“嗯?”安少音有些不明所以地問,“少音並未覺得有任何不適,亦未曾覺得不悅。”

“少音,這是側妃之位。”流越微微一怔,對安少音的回答有些意外,眉頭微蹙,眼底微暗,他問她,似乎想從那一雙明亮的眼眸裏得到不一樣的答案,“你難道,不會失望嗎?”

安少音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搖了搖頭,她很想告訴對方,她不僅不會失望,反而有一絲的欣慰。

流越的態度一早就明了了,安少音相信他,從最初內心的不安變化至接受流越這個人,前前後後時間沒有很久。

然而這並不代表安少音期待的是靖王妃之位,相反,在接受流越後,一想起他之前的篤定要娶她為妻的態度,安少音心中隱藏著一絲的不安,擔憂,甚至覺得有一絲的麻煩。

尤其是今日宮中來旨,安少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一直到公公道出了靖王側妃這幾個字,她心頭微微一舒,忐忑不安以及其他覆雜的心緒就在公公最後一個字落下時猶如風平浪靜的海面一般,歸於平靜。

靖王妃之位,安少音未肖想過,自然不會去期待著。雖然流越的心思很明確,京中關於他風流多情的風評也因近日流傳的故事而漸漸消缺,但是安少音知道,這只是一個故事,故事裏的情節都是假的。安少音感動於流越這些時日為她所做的一切,但內心深處,依然篤定流越還是以前的流越:那個經常出入秦樓楚館的浪子。

既然是浪子,多情好色,那麽王府中必然不會只有一個女人。流越生得極好,地位又高,紅顏知己想來是不缺的。

安少音想:如果她成為了靖王妃,王府後院,大小事宜就由她來掌管。那麽,對於日後王府新進的妾室,她管還是不管呢?若是妾室們爭寵吃醋,她管還是不管呢?

作為正妻,中饋之事不想管也得管。

但是安少音不想管,嫁進王府這個事實,安少音坦然接受了;但要她將來和一群女人打交道,安少音想想就覺得膽戰心驚。安少音覺得,自己安安靜靜地當個側妃得了,地位就在那裏,不會太過被動,日後流越有了新的女人,那還是讓王府未來的女主人管吧,就安少音這溫軟可欺的性子,想必服不了眾的,若是處理不當,惹得一身麻煩,實在是得不償失。

前世安少音當了十年的寡婦,田莊民風淳樸,人際關系簡單,清心寡欲地過了十年,冥冥之中她習慣了穩定,習慣了安寧,習慣了簡簡單單。

此等艱巨而吃力不討好的任務,還是讓未來的靖王妃來打理的好。

這個想法安少音告訴過母親,王妃之位,是很好,誰不想當正妻呢?可問題是,如果今後註定要和一群女人打交道,安少音心思單純,連一個安少芫都無法完全對付,在日後那個群芳爭艷的靖王府裏,只怕日子過得更是艱難。

作為尚書夫人,這些年小心翼翼地站在安天慶安少芫之間,大抵是有此經歷,莫娘亦覺得靖王妃的位置,該是性格厲害的千金來當,以安少音的性子,未來只有吃虧的份兒。

安天慶則是想過靖王妃之位,有過期待,靖王妃這個香餑餑,渴望的人太多了。可安少音畢竟失身在前,安天慶有自知之明,故而他只是期待,並不抱有什麽實質性的想法。是以,尚書府很平靜地接受了安少音成為靖王側妃的事實。

就如此時此刻,站在六角亭下的安少音一樣,渾然不覺有什麽問題,反而在聽完流越的詢問後,略帶茫然之色看著流越。

姑娘家茫然而迷惑的面容看得流越心頭微凜,頓時斂了斂眸,正色一連三問:“你心裏就沒有什麽想法?沒能成為靖王妃,你不覺得可惜?不覺得遺憾?”

安少音想了想,沒有隱瞞,很實誠地搖了搖頭。

俱是真誠之態的神色成了壓垮流越的最後一根稻草,周遭的一切仿佛凝滯了時間。風停了,陽光不再散發暖意,亭畔的湖水不再波動,這一瞬是流越心頭停滯的一瞬,很快,便開始激蕩起來。

流越氣結,這丫頭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他自問這些時日已經將自己的態度表達的很明確了,可是,可是安少音就這麽安之若素地接受了旨意!

這般想著,流越心中頓時湧起一股深且覆雜的情緒,有郁悶,有不甘,有無奈,有不解,有哀怨,這些情緒交融相錯,使得這位俊美的王爺一時語塞,如鯁在喉,竟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來表達他此刻的心境。

流越怒氣沖沖地想,虧得他還擔心,安少音委屈了這麽些時日,擔心她對這個結果不滿意,從而悶悶不樂,現在看來,竟是他想多了,想錯了!

人家哪裏有不開心,人家開心的緊了!看她安然自得的樣子,想來午膳都能多吃一碗!

“你…我…”流越罕見地支支吾吾起來,指著安少音,欲言又止,話怎麽都說不出,心裏被堵得不舒服,氣得負手而立,背過身去。

“王爺,你怎麽了?”安少音看著流越的背影,十分不解流越氣在何處,她想了想,把心裏話告訴流越,“側妃之位挺好的,若是日後王爺娶了王妃……”

“王妃,你還想我再娶個王妃?”流越霍然轉身,震驚地看著面前秀麗的姑娘,可當落入眼底的只有安少音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流越心中的火焰生得更旺,更甚。再稍稍垂眸看去,聖旨還在姑娘家的手心裏,緊緊地握著,緊緊地擁在懷裏,就像是珍寶一樣,稀罕地不讓人輕易觸碰。

流越的臉色愈發地難看了,而安少音,則是更加迷惑了。她微微蹙眉地點頭:“是啊,王爺難道不想嗎?”

想什麽想!流越單手緊握成拳,十分想彈一指在安少音那光滑白皙的額頭上,最終,他忍住了,隱忍著滿腔的怒意怨氣,盯著安少音。

“我真的不知道怎麽說你。”最後,流越說完這話,氣得負手離去。

留下茫然無措的安少音,目送男子離開的背影發呆發怔。

***

流越是黑著臉回到了王府,前來傳旨的太監還沒走。大抵是心中震撼,傳旨的太監心想,他傳旨無數,從未如今日這般被人冷著,晾著。

這靖王爺怎麽將將聽完旨意,“嗖”一聲飛奔離府,根本不給任何人思考的餘地。

不僅傳旨的大太監這般想,青辭也是這般想。流越離開的突然,他都沒反應過來,流越就已經策馬奔騰而去。宮裏的人還在,青辭又不好意思晾著人家,只得一直陪著。

這一等就是一個時辰過去,流越終於回來了,眾人欣慰不過一瞬,就被流越籠罩在全身的一股強烈的怨氣連退三步。

“王,王爺。”傳旨太監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將聖旨遞上前,“您,您還沒領旨呢……”

流越赫然瞪了他一眼,瞅了瞅太監手中的聖旨,忽地搶了過來,冷冷道:“領完了,還不快滾!”

傳旨太監欲哭無淚,話不敢說一句,諾了聲就退避三舍而去。

原以為親自登門靖王府,是個好差事,誰知道靖王爺的臉色說變就變。傳旨太監心中叫苦,終於明白禦前的高公公為何不來了,敢情是知道眼前這位爺心裏會不舒坦,不想當這個受氣包啊!

眼看著流越身上的怒意都要將整個正廳給填滿了,宮裏的其他幾位再不敢多呆,連青辭遞來的荷包都沒收,一溜煙,馬不停蹄地離開了這個陰霾籠罩之地。

此時流越業已折回了書房,聖旨就那麽扔在了桌上。腰間的紙扇倏地一下大開,流越站在走廊下,寒著臉凝著天色。

宮裏的人已經悉數離開,這時候青辭走了過來,他看得出自家王爺渾身散發的不悅氣息,可究竟因何而來,卻是茫無頭緒。

“主子,既然皇上已經賜了婚,還有什麽不滿意的?”青辭撓頭不解,宮裏的旨意他向來不會去在意說了什麽,只要不關乎流越的身家性命,誰當靖王妃誰當側妃他並不在意。

“呆子!”流越剜了他一眼,對青辭的不識趣沒好氣道,“我這麽聰穎的人,怎麽就認識了你這個呆子!”

到底為什麽生氣呢?青辭沒有回答,只是在心裏問出了這個問題。

“本王現在很生氣,很生氣!”流越一邊說,一邊快速地搖晃著紙扇,似乎想通過搖扇來扇走一些身上的火氣,“剛才那位太監透露了消息,皇兄原本就是要少音為王妃的,怎麽就那麽恰好太傅丞相一同入宮,逼得皇兄不得不妥協。”

王太傅和範丞相,皆是迂腐之人,最是看重一個“德”字,這兩個人若是想挑一個人的錯來,便是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一個是天子曾經的老師,朝中老臣;一個是當朝丞相,朝中重臣。一老一重雙管齊下,流明對流越再偏愛,也得顧及兩位臣子的面子。

這才造就了今日的局面。

了解詳情後青辭還是不理解,這有什麽好生氣的啊?可一擡頭就看見了流越陰郁的臉色,他只好說:“主子,木已成舟。”

流越鳳目睜大,瞪了青辭一眼,言語間像是在賭氣一樣,氣憤道:“我不管!本王現在很生氣,誰從中做了梗,本王就要找誰的麻煩!”

流越無疑是生氣的,安少音的態度讓他發現自己的擔憂實在是多餘,心生可笑的同時,胸腔有著一股氣,積怨了不少,濃濃的一團堵在那裏,不離不去,必須得發洩了出來才好。

這股怨氣含著怒意,流越沒法對安少音撒出來,自然要轉移到其他人身上。平白無故地這般遭受了一番打擊,確實該有人來承擔這個責任,流越向來睚眥必報,至於是誰來承擔……

流越鳳目微瞇,右手猛烈地搖晃手中的水墨折扇,氣沖沖地說:“青辭。”

青辭心頭一驚,微微牙疼,心覺得要有不好的事發生。

只見流越搖著紙扇,咬牙道:“那個謝伊人,柳州世家程家大公子不是對她有意思?定安侯就這麽個獨女,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兒遠嫁柳州,想必是老淚縱橫,不能自已。

“王太傅,他門下的弟子不是喝花酒砸了場子嗎?京兆府幹什麽吃的,還不把人捉進去,秉公執法!

“還有那個死丞相範一海,他表侄今年春闈落榜,擠掉了別人的名字高中……若是那些苦讀寒窗的學子知道了,丞相府該是熱鬧的很!”

流越一連串就將牽連其中的所有主事之人都說了出來,聽得青辭一邊心跳著,一邊嘆息著,一邊無奈著。

這些事情,京城中知道的人不過寥寥,流越就像訴說家常一樣把人家的老底給抖了出來,一幅我生氣我有理的樣子。

“至於她……”流越想起了最後那個人,那位從未出面,但一直貫穿始終的中宮之主,京城第一美人,言卿卿。

“浪費了這麽好的日子,可惜了這無限春景。”流越看似嘆息地一聲說著,眼底卻劃過一道狠色,“對方既然出了手,本王豈能不禮尚往來?”

“她不能動,那便,殺雞儆猴吧。”印有山巒水墨的紙扇簌簌地晃動著,借暖陽照射下來的光線,將這位面色陰沈的王爺臉上,劃出了一道曲折的陰陽線,露出那一雙鳳目裏,透著寒冬臘月才有的刺骨冰冷。

只是那冰冷寒眸中,隱隱透著一股慪氣,一股怨氣,以及諸多,覆雜的情緒。

像是在報覆,又像只是借故,發洩自己積攢已久的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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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墻深深,春意漸濃,明日過後,就是新的一月,新的一天。

天子賜婚的旨意已然傳遍整個京城。此時,後宮中最富麗堂皇的宮殿內,美人微闔雙目,夢到這一消息時,柳眉蹙著,朱唇咬著,就這樣從夢中悠悠轉醒。

“春蟬……”美人輕輕打了個呵欠,慵懶地躺在鳳床上,金色的紗幔垂直地落下,她伸出白玉般的細腕穿過紗幔,呼喚自己的宮女,“春蟬,更衣。”

沒有回應。

美人睜開了眼睛,忽地掀開紗幔,寢殿裏除了她空無一人,一直以來留在這裏伺候她的大宮女春蟬不知到了哪裏去。

言卿卿臉色倏然一沈,春蟬跟她了十幾年,對丫鬟的脾性甚是了解,若是因為急事不得不離開,內殿裏該是早就安排了伺候的宮女才對。

就這般下了床,青絲垂落在身後,隨意地披了件朱紅外衫走了出去。言卿卿掀開珠簾,走出寢殿後,來到門外,宮女們各自輕聲地忙碌著,一個端水的宮女見皇後娘娘醒了,急忙行禮。

言卿卿卻是直接問她:“春蟬呢?”

“回娘娘,奴婢不曾見到春蟬姑姑。”

“那還不趕緊去找?”言卿卿蹙眉,又隨意指了兩個宮女,“給本宮更衣。”

端水的宮女很快就諾聲退了出去,兩個小宮女給言卿卿梳完妝後,已經過了大半個時辰,外頭還沒有傳來消息。

言卿卿冷著臉,她身邊的大宮女誰不認識,怎麽這麽久了還沒找到?幾分不耐煩的神色浮現在京城第一美人的傾城容顏上,彎彎的柳眉蹙得更深了,正要再吩咐多幾個人去尋時,殿外伺候的小太監回來稟報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回,回娘娘。”小太監萬分驚恐,跌跌撞撞地走了進來,跪在地上語無倫次地對言卿卿說,“春蟬,春蟬姐姐她,失足落水……死了。”

“什麽!”美眸驟然一縮,神色大驚,言卿卿“蹭”的一下站起身,春蟬是她的陪嫁丫鬟,水性極好,怎麽可能會落水溺死,還是失足?言卿卿不相信,怒瞪著小太監問他:

“你說什麽,再給本宮說一遍!”

小太監顫抖著身子,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最後,他又說:“春蟬姐姐身體旁還有一張字條。”

說罷,哆哆嗦嗦遞上來一張紙,紙是幹的,墨水是紅色的,上面字跡清逸,只寫了兩個字:回禮。

回禮。言簡意賅,沒有落款人的姓名,卻足讓言卿卿頭一次覺得頭頂上飄來一絲寒意,無端一聲冷噤。

回禮?!玉手緊緊抓著繡帕,言卿卿咬牙切齒,心頭怒斥:流越,你竟敢如此猖狂!

春蟬是她的心腹。在這偌大的皇宮裏,雖然後宮以她為尊,但也因為如此,一言一行更是要註意。有一個心腹並不是件容易的事,而流越,他竟然就這麽輕易地將她的心腹害死了。

偏偏,言卿卿只能隱忍下去。

她不蠢,知道先前的事情已經讓流明生疑。看在情意上,流明只字未提,對她一如既往的寵愛,可那之後一連幾日都未留宿永安宮。

這是天子以一種溫和的方式來告訴她,既往不咎,莫要再生事端。此刻若是再將春蟬的死捅到禦前,雖然言卿卿不會有事,但流明會不會就此對她有了嫌隙,都未可知。

這是警告,亦是威脅!

流越之於流明,是不可動搖的存在,言卿卿再是寵愛,都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在龍鱗上碰觸。龍之逆鱗,言卿卿是其一,卻不及流越的萬分之一。

一片逆鱗和無數片逆鱗,那一種更讓龍為之珍惜,不言而喻。

“流越,你好狠的心!”言卿卿將紙張緊緊地捏在手中,似乎想要用那一只不沾春水的玉掌捏碎它,最好一點痕跡都不留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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